輾轉年輪,半生浮沉
流光飛舞中,消逝的背影連同流動的人群,早已荒涼。誰是誰的誰?落入塵世間,只是光陰下面的一粒塵埃。那些時光,那些愛,漸行漸遠。留在心底,淡淡的思念,如輕風一陣,吹過彼此的容顏。
錦瑟無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華年。
“他是我的外孫子,只不過其他男孩白了點。”你總是笑呵呵的向別人解釋,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。回家后,卻一臉無奈的對我說:“瓊兒,咱爭點氣,下回別再被別人誤會成女孩了,好不?”看我沒反應,你又用手撐著頭,自言自語道:“要不然給他送到大山深處歷練歷練?”想了想,又嘆了口氣,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,因為我媽也不可能答應。可那時的我聰明極了,才不介意性別之事,哪懂得你的抱怨?我只一心惦記著《紅樓》的結局,便匆匆的跑回臥室,獨自剩你一人在空氣中。于是,你又開始在后面追著喊:“寶貝,我新買了《水滸傳》,你要不要看看?”
那年,我八歲。
憑軒臥聽雨荷聲,點點滴滴在心頭。
雨是水的精魂,在綠樹間嗚咽地歌唱,在荷花中翕忽地蹦跳,在湖面上輕快地奏樂。這一切,似乎能滌盡塵世的浮華,講演出千年的詩篇。我是愛極了這種感覺,晚上躺在床榻上,雨聲滴滴答答彌散了整個夜空。你看我捧著詩集端著茶的樣子便又開始抱怨:“我的外孫子噢,你看《紅樓夢》看多了,不會真喜歡上林黛玉了吧?”我略一思索,真的很認真的答道:“其實我覺得薛寶釵更好些,外婆大人。”“外婆大人?!!你小子最近不學習,又是跟哪本小說學的?”你慈愛壓抑下的點點火星終于被我引燃。不久,母親因為工作原因,要調去外地,我便開始跟著母親離開了這座城市,離開了你。
那年,我十二歲。
情懷漸覺成衰晚,鸞鏡朱顏驚暗換
學業與距離像是一條巨大的東非大裂谷,橫亙在我與你之間。總是好久,才難得能夠回家看你一次。伴隨著汽車的轟鳴聲,車停在了你家門口。還沒走下車,就看見你急急忙忙從里屋趕出來。你倚靠在門框上,手不住地在圍裙上來回地搓動。“小鬼,回來啦!個又高啦。”你大聲地叫我,臉上溢滿了幸福與滿足。也許是太久沒回過你家了,我竟有些拘謹,不知要說點什么,就站在屋子里,漫無目的地到處看。忽然目光落到了日歷上,咦,怎么回事,日歷上還是前天的日子。“外婆,你看這日歷,怎么不對呀?”還是這句話,但此時,我是真的很奇怪。你踢踏踢踏的過來,看了半天,忽然一抬頭,“哦,看我這記性,這幾天,都忘了撕了。我的心猛地一沉,似乎忽然被人抽去了什么,痛一陣一陣地涌來。從沒有如此真實的感受過你的衰老。你不會再在原地等我啊。我一下子緊緊抓住了你的手,緊緊的。望著日歷,淚如雨下。
今年,我十六歲
風舞動青春的羽翼,回旋在年華的上空,就像掛在窗戶上的風鈴,在耳邊輕輕反響。在晨霧變成一道道白色的痕跡,榕樹上枝葉被風輕輕吹拂,撲簌迷離的云煙劃過歲月,淹沒了執著卻延續著憂傷!